德拓大学教务长周自强:为什么组织中人才无法涌现?

古罗马帝国,为何在昌盛数百年后走向衰亡?

历史学家给出了很多答案。导致一个帝国走向衰亡的原因当然不止一个,但其中一个原因,大家颇有共识。那就是公元212年颁布的“安东尼努斯敕令”。

它是由罗马第二十二任皇帝卡拉卡拉颁布的,也叫卡拉卡拉“公民权法”。

这项法律规定,所有罗马帝国出身自由的男人将被给予完整的罗马公民权,同样地,所有帝国自由出身的女人拥有与罗马女人相同的权利。

在此之前,只有出生在罗马本土(亚平宁半岛)上的居民才具有完整的罗马公民权,此外大多数国民,大多只握著有限的公民权,例如拉丁公民权。

这项法律意味着:罗马帝国的特色之一——“罗马公民”(Romanus)与“行省居民”(Provincialis)之间的区别被彻底废除了。

罗马的公民权不像雅典那样只能通过血缘获得。被罗马征服的人,甚至是奴隶阶层,只要愿意为罗马贡献自己的力量,通过自身的努力,依然可以获得罗马公民权。

比如,尤里乌斯·凯撒就曾以高卢战役需要帮助为由,向居住在法国南部和西班牙之中的有能力者赋予罗马公民权;当他征服高卢后,还授予了有能力的高卢人以罗马公民权,甚至向强大部族的族长提供了元老院的席位。

当凯撒称为帝国全境实际领导人之后,他还向教师、医生这些从业者,不分人种、民族与肤色,全部授予罗马公民权。

凯撒之后的罗马皇帝,都一直延续了这样的路线。

直到“卡拉卡拉敕令”的颁布。

盐野七生在《罗马人的故事》第12卷中,专门花大篇幅批评这一法令。

她的理由是:卡拉卡拉敕令的关键问题在于,它动摇了罗马帝国的根基“罗马公民”存在的意义。

盐野七生认为,罗马公民权本质上是一种“期待权”,即任何人,在罗马帝国中,都可以通过自己的意愿和努力实现阶层的跃迁。这种制度,为不断扩张中的帝国,源源不断的输送了需要的各种人才。

但卡拉卡拉敕令将这一具有激励作用的“期待权”变成了一种“既得权”,这种变化导致激励消失,比如,此前拥有罗马公民权的人会失去自豪感,从而丧失斗志,而行省居民也失去了曾经的进取心和竞争意识,人们对于很容易得到的东西都不会感到珍惜,而且,由于行省居民与罗马公民之间的区别消失后,人才的流动性也随之消失。

种种这些,使得帝国逐渐走向僵化。

盐野七生的逻辑有一个弱点,在于事实可能和她所说的因果关系正好相反。

也就是说,并不是卡拉卡拉敕令导致了人们进取心的丧失,而是当时大多数人的进取心已经消失,而导致进取心消失的原因,是因为人才的上升和流动通道已经堵塞。按当下的说法就是,罗马,经过了250多年的发展,已经进入一个阶层固化的时期。

而敕令的发布,正是因为皇帝面对着来自底层怨气和压力的一种无奈之举。它会有一些效果,但只能是短暂的。因为它无法解决根本原因。

上升通道的堵塞,是因为稳定繁荣的帝国,其官僚体系越来越庞大,而老人迟迟不离去,留给新人的空间越来越少。而此前,罗马通过征服扩张、移民,空间本身并不是问题。

这个问题不解决,公民权不管是给还是不给,都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激励作用。

要证明或证伪我的这一假设,可以统计在从五贤帝时代开始到卡拉卡拉颁布法令之间的百余年中,每年获得罗马公民权的行省人口数量即可。如果数量急剧下降,那就可以证明;如果数量是平稳的,那就可以证伪。

卡拉卡拉敕令的启迪在于,如果通道阻塞,激励就无法生效。而任何直接针对激励本身的调整,都只能是杀鸡取卵的行为。

有兴趣的读者,还可以想想今天社会中,大家普遍存在的对阶层跃迁的渴望,这一渴望的背后是对阶层固化的焦虑。

我们还可以延伸思考更加微观的组织的运作,比如企业中对优秀人才的提拔。

事实上,大企业中,中基层优秀人才的流失,并不是因为企业没有唯才是举的制度,而是通道本身已经被堵塞——企业无法通过扩张创造新的空间,而中高层缺乏流动性,也阻碍了年轻人的上升。

企业中的员工当然不会像罗马帝国的行省人民一样因为觊觎领导人的地位而造反,他们会选择离开。

但高成长期企业也面临困境,那就是人才的成长跟不上企业的发展。这导致了队伍被拉长,队首和队尾的距离太远,内部沟通效率效果急剧下降,战略无法执行到位,甚至出现队伍走散的情况。

要解决这种情况,就应该对中层干部进行持续地、系统性地培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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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拓大学的教务长周自强是星空时间创始人、CEO,他曾担任联想创始人柳传志助理,创办联想之星创业CEO特训班,在创业人才培养和投资孵化领域有超过12年的实战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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